“摸着石头过河”改革的时代已逐渐过去,理性改革和决策问责的时代正在到来。这对改革提出了新的挑战。尤其是社会管理的加强与创新。既有水太深、改革的“石头”难以摸着的问题,也有社会转型期矛盾叠加、河里的“礁石”太多的现状。要破除这些困难,一方面要增强改革的自觉性、主动性和坚定性,另一方面,还是必须紧紧依靠社会公众的理解、支持和协同,共同努力克服改革中的困难。最需要的支持,是来自人民的支持。
这是深圳市委书记王荣在接受人民日报记者“在中国的改革中,深圳最早‘摸石头过河’的探索,也最有‘杀出一条血路’的精神。现在,面对社会管理创新这个全新的领域,改革的难点在哪里?”提问时的答案。(2012年5月3日《人民日报》)
“摸石头过河”的时代已逐渐过去。作出这个判断需要极大的勇气,告别这个时代更需要非凡的智慧。改革开放后,邓小平曾以一句名言:“摸着石头过河”来形容改革。而当时的深圳,即是改革开放的窗口,更是邓小平等第二代领导核心们决心在中国“杀开一条血路”的试验点。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访问深圳时也曾说过,“你们社会主义怎么走,没有实验室不行。深圳就是实验室。”
从苏州出发到深圳履职的王荣,明确表示要告别“摸石头过河”的时代,表明深圳的改革已经到了再出发的关键时刻。我想,王荣一定看过前些年一篇题为《深圳,你被谁抛弃?》的网文,“深圳,曾经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,曾经是中国最具活力的城市,曾经创造了诸多奇迹的经济特区,曾经是光芒四射的年轻城市,但到现在似乎已黯然失色。”它道出了深圳人内心的纠结,也道出了一个市委书记内心的思考。
任何成功都是阶段性的,唯有变革创新永恒。不敢放弃,就难以作出新的抉择,更难以启动再出发。对此,王荣有切肤之痛。以集体经济为主体的苏南模式,最终让渡给更为市场化的温州模式、深圳模式,苏州没有固守、没有气馁,而是创造性地与新加坡合作重新出发,并再次站上中国经济发展的高点。
2011年温州跑路潮涌,理当引起我们对温州模式的反省,但现实没有。反省、创新、再出发的声浪被“救温州”的呐喊淹没。告别“摸石头过河”时代,意在提醒国人,历史已经翻过了那一页,我们的思想不能还停留在算盘时代。曾经的凤岗村、曾经的年广久、曾经的苏南模式、曾经的温州模式、深圳模式……都只是曾经!
告别“摸石头过河”时代,预示着未来的改革需要理性、智慧与担当,而不仅是“杀出一条血路”的豪情。历史似曾相识,每当发展进入低速,改革遇到阻力,“杀开一条血路”的豪言壮语便会从政府、媒体的“喉咙”中激情迸发,铺天盖地,但最终却是什么路也没有“打造”,更不谈“杀开”。
“改革已步入深水区,只有在更高层次和更大范围内思考改革,把握改革的总体目标和主攻方向,才能准确和合理地调整各种利益关系,才能克服改革的制度障碍,更有效地推动改革。”(王荣语)改革不是“口号”,不是“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”,更不是“只见树木,不见森林”,而是需要长远设计与顶层架构,需要科学规划与民主决策。
理性改革需要智慧,决策问责呼唤担当,我们既不能一味地为改革“缴学费”,也不能害怕“缴学费”而停滞改革;既不能用“缴学费”来掩饰决策失误与伪改革带来的灾难,更不能让所缴的学费成为一些集团与个人创富的源泉。
告别“摸石头过河”,还意味历史已进入新的转折期,向民生靠拢,回应民众诉求,增进民众幸福感,是时不我待。有人讲,“容易改的都改得差不多了,剩下的全是难啃的硬骨头。”越难啃的骨头,越关乎民生。“顶层和基层的结合点,是民生。”改革的目的,最终就是要落实民生,回归公民权利,改善人民生活,保障公平正义。胡锦涛总书记指出,“社会管理要搞好,必须加快推进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。”
承认“民生”之重并不难,难的是如何选择正确的路径保障与改善民生,并维护其根本与长远。“近年来关键领域改而不动、知易行难,主因就在于改革并未有效理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,使改革陷入既要突破既得利益藩篱又需倚重其的两难背逆,削弱了改革的激励相容性。”需要厘清政府与市场边界,凡能交给社会解决的尽量交给社会,凡政府承担的必须切实到位,不仅在社会保障、收入分配、医疗教育、公共服务等公共视线聚焦领域取得实质性突破,而且要在“法治建设、权益保障、公平正义”等领域卓有建树,让每个人都拥有尊严和幸福感。
告别一个时代,是为了更理性、更智慧、更卓越地创新一个时代!
期望深圳的勇气、理性与智慧!